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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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路
28
受人矚目的勇士爭霸賽最終以哈利波特的獲勝作為結果。
這對霍格沃茨來說分明是很好的消息，可春日融融的校園裏，卻沒有幾個人臉上掛著笑意。
魔法部長巴蒂.克勞奇不幸身亡，後經查證，居然是由假扮成阿拉斯托穆迪的小巴蒂殺害的。
大家意識到平時給自己上課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實際卻是一個心理扭曲的食死徒，無一不覺得後怕。
赫奇帕奇王子塞德裏克.迪戈裏自最後一場比賽結束後仍舊不省人事，這讓包括伊倫在內的很多同學都感到惋惜。
“塞德裏克溫柔善良，忠誠正直，用再多的讚美形容他都不為過。”
幾乎人人都這樣想。
小獾們自發前去照顧他，試著給塞德講笑話 ，和他聊天，可惜他還是臉色灰敗地躺在床上，沒有好轉跡象。
他的女友秋張更是每日以淚洗面，每當伊倫見到她，都能看見這姑娘紅腫的眼。
不過，以上這一切都沒有最後贏家哈利波特帶回的消息令人震撼——伏地魔回來了。
當鄧布利多在期末晚宴上宣布這個消息時，全場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梅林知道波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破特純純是被嚇傻所以出了幻覺！”
德拉科馬爾福帶著他的幾個跟班，你一言我一語地來回譏笑。
忍無可忍，哈利當著眾人面丟給他一個糞彈，“回家問問你老爸，前幾天去了哪裏，你這坨黃毛馬糞！”
眼看他們就要打起來，鄧布利多嚴肅地敲敲銀杯，示意他們坐回位置上。
“我知道，有的家長並不滿意我把所有事實告訴大家都行為，但我想在座的各位已經算得上一名巫師，我們有資格有義務保護魔法界的安全，”他銀灰色眼睛淡淡掃過臺下所有人，像探照燈一樣照進大家心中，“伏地魔已經回來了，無論是清醒的哈利的證詞，還是昏睡的塞德裏克，都印證了這一點。我希望大家不要逃避，越是黑暗的時刻，我們越要團結。因為我們是霍格沃茨的一員。”
“（神秘人）you know who”
這幾個詞宛如常年盤踞不列顛島的陰雲，纏繞在所有人的心頭，經久不散。
校長這一番慷慨激昂的鼓舞過後，大家非但沒有燃起熱血，反倒變得更加沈默。
“數數看，這裏有幾個人的家庭沒有因為神秘人變得破碎不堪？”
賈斯廷氣鼓鼓地戳起一塊土豆，“現在他回來了，我們這群菜鳥離死也就不遠了。”
赫奇帕奇和斯萊特林長桌挨得很近，興許是被人聽到了，不遠處西奧多.諾特輕蔑地瞥他一眼，冷言嘲諷道，“哼，果然是蠢獾，哈利波特和那個臭老頭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除了還在沈睡的塞德裏克，有誰能證明他的話屬實？”
“說不定塞德裏克就是哈利波特害成那樣的，你們非但不恨他，反倒還替他數錢呢！哈哈哈！”
克拉布和高爾那兩個傻大個竟然也跟著幫腔。
眼看賈斯廷就要沖過去揍人 ，勞拉及時把他拉住了。
“冷靜一點。你不想在最後給學院扣分吧？”
“賈斯廷，跟這種人計較就是自討沒趣。”
看了他一眼，厄尼抿了口熱紅酒，把切好的牛排放進伊倫盤中，淡淡說道。
為了表示讚同，伊倫很給面地咽下那口肉。
這本是很自然的一個舉動，可卻被有的人裝進了眼裏。比如，斜對角的加布麗.德拉庫爾。
**
豐盛的期末晚宴在略顯沈重的氣氛中結束了，霍格沃茨的孩子們像開學時那樣來到碼頭，歡送遠道而來的客人們。
其實他們並非有多舍不得那些人，只是期末結束後，在城堡裏實在無聊又沒事可做而已。
伊倫就是這種心態。
和勞拉、厄尼他們在一起玩鬧固然有趣，可她心思總是飄忽，為了伏地魔回來這件事，也為了…和哈利的關系。
“為什麽這麽尷尬啊啊啊，為什麽就是找不到合適時機把所有說清楚呢？”
被擁擠人群推來搡去，伊倫抓狂地揪住自己頭發，低聲抱怨。
感受到背後有人揪了下她的衣角，以為是勞拉，她輕輕扯回去，“別鬧啦。”
“伊倫，是我，我想和你聊聊。”
蹩腳的英語，脆生生的嗓音，居然是加布麗。
她難以置信地轉身，看那姑娘成長地越發漂亮，一身藍色制服包裹姣好身段，輕輕一動便生千嬌百媚。
可看著她的表情卻略顯蒼涼。
“可以嗎，伊倫？我找過很多人，只有你可以懂我。”
女孩子委委屈屈的樣子讓人動容，伊倫爽快地點點頭，“好。”
她帶她來到噴泉花園旁的玫瑰花圃，小徑最前面種了些嫩黃色的月見草，清甜香氣混雜玫瑰馥郁的芬芳，纏繞進伊倫呼吸裏，她看著嗅著，記憶就像沈沒的寶藏一般緩緩浮出水面。
這是聖誕舞會那晚，哈利跟她告白的地方。
“無論過去還是現在，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
“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我，我更喜歡你，伊倫.萊恩。”
…
男孩溫和清冽的嗓音打著圈在耳邊回響，盡管現在是白天，伊倫環顧四周，仿佛一擡眼便能看到那天他站在盛放的羅莎蒙德玫瑰中，穿黑色長袍深情註視她的模樣。
“是不是覺得很熟悉，伊倫？”加布麗說，聲音蒙上一層清晨薄霧般淺淡的哀傷，“那天厄尼來找你，我剛好在附近。你和哈利四目相對時，厄尼看著你，而我看著他。”
輕飄飄幾句話，將幾人蛛絲一樣覆雜的關系全都理順了。
“我…”震驚之餘，伊倫長長嘆了口氣，“抱歉，加布麗，我不認為哈利和我，跟你和厄尼，有什麽必然聯系，我和他只是朋友啊。”
“你拿他當親哥哥，可是你不知道吧，其實厄尼一直喜歡你。”加布麗一步步靠近，想要把一切展開給遲鈍小貓看，“不然你想想，他為什麽對你那麽照顧，為什麽邀請你去舞會？難道僅僅因為找不到女伴？笑話，厄尼有多受歡迎，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在此之前伊倫竟不知道加布麗的英語竟然還能說得這麽好，也許是愛情的力量讓她變強大了吧。
伊倫的心因為厄尼喜歡她的事實稍微泛起微波，但也只是一瞬間。
自從她確定了自己心意，就刻意和厄尼保持距離，他們相處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和勞拉一起的，厄尼不告白，難道還要伊倫明確拒絕他才行嗎？
她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麽問題。
小貓脾氣好，但也不接受無端的指責。
“加布麗，”伊倫不再退後，學著法國玫瑰的樣子，緩步上前，“你是在逃避問題，你和厄尼的關鍵在於，你有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傳遞給他？”
話音落下，久久沒有回聲。
加布麗緊緊揪住袖口，咬了咬殷紅的唇，緩緩吐出一句，“我告白了，被很委婉地拒絕了，而你就是原因。”
“…”
伊倫無比後悔用那樣強硬的語氣和她說話，她在這時也逐漸意識到，就算自己是無心，但也在無形之中傷害了加布麗。
她上前，很輕很輕地替眼前嬌小柔美的小姑娘擦去淚水。
“抱歉，加布麗，是我沒想到。我代入了一下，如果哈利喜歡另外一個女生而不是我，我也會很難過，甚至會嫉妒那個女孩…”
還沒來得及抽離，伊倫卻被加布麗輕輕環抱住了，少女濃郁的香水味甜得令人心醉，繞過她脖頸的兩條胳膊纖細溫軟，小貓慢慢感受另一個女孩子的觸碰，只覺得頭腦懵懵。
“我不討厭你，伊倫，一點也不，甚至於，我很喜歡你。”附在她耳邊，加布麗直接熱烈地表達她的好感，“也正因為我知道你所有的優點，我才更難受了。
“厄尼跟我說，你就像一座寶藏，可悲的是，我居然能理解他。”
“你別誤會，我不是來和你宣戰的，我只想在臨走時替厄尼那個傻瓜做最後一件事情，就是告訴你，他喜歡你，順帶把我的真實想法也傳達給你。”
哽咽聲讓伊倫眼圈也泛起紅，她被法國女孩的真誠熱烈打動，用力回抱住面前纖瘦輕盈的小姑娘。
“加布麗，你一定會幸福的，你是很好很好的女孩，我也，很喜歡你，像你看我那樣，覺得你是全世界最閃閃發亮的那顆水晶。”
“是嗎…謝謝你。聽你這樣說，我好受多了。”
松開伊倫，加布麗擦擦眼角的淚痕。
她笑得那樣恣意明媚，金黃的長卷發隨風輕輕舞動，比最昂貴的綢緞還要絲滑。
名副其實的法國玫瑰。
夕陽染紅天際，不遠處布斯巴頓的馬車已經傳來響動，兩個女孩對視一眼，知道這是告別的時候了。
“伊倫，臨走時我想我得把這個給你。”
加布麗伸手，掌心躺著一枚精巧的魔法硬幣，經淡黃色日光一照，正面漸漸浮現一位熟悉的，少女的笑臉。
伊倫。
只需一眼她便認出那是自己。
捂著嘴巴，伊倫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這枚硬幣是哈利波特丟掉的，你們走後，我發現上面的照片是你，所以撿起來了。”
輕輕一丟，那枚印著伊倫面容的小小硬幣落入她的手中。
“伊倫，在你質問我之前，你要先問問自己，有沒有把心意傳遞給你想的人？不管怎樣，不要讓愛你的人等太久哦。”
不遠處，芙蓉.德拉庫爾正在焦急尋找自己的妹妹，加布麗不等她回答，灑脫地揮了揮手。
“伊倫，我走了，再見。在霍格沃茲遇到你和厄尼，是我目前為止最幸運的事。”
“再見。”
伊倫不舍地和她抱了最後一下。
啪嗒，啪嗒。
眼眶裏打轉的淚滴待加布麗走後終於止不住地滑落，打在月見草葉片上，發出清脆聲響。
捏緊手中硬幣，綿綿溫熱自手心傳來，她低頭看，上面的自己很明顯是一年前稚嫩的樣子。
丸子頭松松綴在腦後，嘴角沾著餅幹屑還渾然不知，依舊傻乎乎笑著。
不難想到拍照的人拍下她時，飽含著怎樣心情。
——喜歡你。
從很久前開始，就喜歡你。
洶湧愛意越過時間直直墜落，伊倫在這一刻下定決心，絕不再逃避自己的感情。
她要像哈利和加布麗一樣勇敢。
**
蹲了一會兒，伊倫拍拍衣服起身，毫不猶豫就往黑湖邊奔去。
告訴他，把所有最真實的想法告訴他。
過往和哈利在一起的一幕幕，隨著這個想法在腦中走馬燈似的放映，伊倫越跑越快，把路過景物全都甩在身後。
氣喘籲籲趕到，一眼便發現了哈利。
他正和勞拉、厄尼說話，赫敏、羅恩在一旁打鬧。
之前他們約好，晚宴後一起去看塞德裏克，想必已經結束了。
要在這麽多人面前和哈利告白，想想都覺得緊張，可是伊倫不願再讓他等了。
手攥成小小的拳，她咬著唇過去。
“哦嗨，伊倫。”
哈利第一個和她打招呼，笑得略顯尷尬。
把手搭在她肩上，赫敏親昵對她笑了笑，“好久不見啊伊伊。”
伊倫端著假笑問候每個人，緊張地繃直身體。
回到勞拉身邊，好姐妹自然地挽過她胳膊，“你來啦，我們都看過塞德裏克了。
好消息是，他已經醒了，壞消息是，他的胡茬長久沒修理，沒有以前帥氣了。”
“不帥了？不知道是誰盯著看了半天。”
厄尼冷冷丟出一句話。
眼神掃過伊倫的臉，發現她臉頰的淚痕，他刻意問，“你怎麽委屈巴巴的，被加布麗罵了？”
“你這個家夥能不能不要亂說，完全沒有。”
伊倫懶得理他。
轉頭趴在勞拉耳邊，她把自己想和哈利告白的事全部說了出來。
勞拉只聽了幾個字就開始尖叫，
“梅林吶，啊啊啊，我好激動，你終於不遲鈍了，伊倫萊恩！”
恨不得捂住她的嘴，伊倫忙說，“小點聲好嗎，我可不想當著所有人面告白。”
“我幫你，等著吧伊倫。”
拍拍胸脯，勞拉很篤定地踐行她的話。
借口說肚子餓要去禮堂吃飯，她一邊拖住厄尼，一邊沖赫敏擠眉弄眼。
後者立刻會意，把羅恩的胳膊一拽，幾人以極快的速度離開了湖邊。
**
剩下兩人單獨留在湖邊，幾只烏鴉略過伊倫和哈利的頭頂，像尷尬的具象化。
“伊倫，你有事情要單獨和我講嗎？”
還沒說話，哈利已替她找好理由。
向前一步，伊倫猛地伸手，扶住他有力的小臂，這動作把哈利嚇得一顫，差點沒站穩掉進水裏。
“伊倫？你這是…”
“我是有話要說，主要是對你那天的告白做個答覆，我在加布麗那拿到了那天你丟掉的硬幣，在上面我看到了一年前的自己，所以我下定決心我要來找你說話，我…”
“嘿，嘿，伊倫，放輕松，好嘛？別說得這麽快。”
“好吧，”伊倫實在不敢直視他寶石綠的雙眼，揪緊他手臂，低下頭，“我想說，聖誕舞會那晚你猜對了，我也喜歡你。”
將胸中那口氣緩緩吐出來，她松開他，在他震驚的目光中攤開手掌。
硬幣正面朝上，少女明媚的笑臉躺在掌心。
“你猜對了，我喜歡你，哈利，可能比你晚一些，但肯定不比你少。”
把一切宣之於口，她反倒輕松多了。
“作為你猜對的獎勵，唔…”
小貓輕巧地歪了下頭，假裝思考幾秒，接著，她踮起腳，在哈利臉上飛快地親了一下，“啵＾3＾。”
灼燒的感覺從那處蔓延，擴展到了耳尖。
哈利不用照鏡子就知道，現在他的臉絕對和身上袍子是一個顏色。
驚訝和驚喜交織，他連手該往哪放都不知道了，說出口的話也是吞吞吐吐。
“伊倫，那你，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呃，我的意思是，不光是作為朋友，而是可以偶爾牽牽手，散散步，抱一下，親…親一下那種，那種關系。”
“願意，我願意做你女朋友。那你願意做我男朋友嗎？”
小貓在關鍵時刻總是這麽穩準狠，搞得哈利更加手足無措。
幸好，腦子裏除了粉紅煙花，還有一個小零件能聽懂她的話。
生怕再次錯過，哈利急忙點頭，“當然，這是我許了兩年的生日願望，我當然願意。”
盛夏漸近，大部分的夜給日光侵占去。天幕被夕陽暈染，晚霞褪去後仍帶著酡紅。
湖面波光粼粼，映出他們年輕的，逐漸靠近的身影。
**
這學期結束地格外倉促，雖然期末成績不盡如人意，但伊倫多了一個男朋友，還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親，為此她覺得無比幸運。
鄧布利多在校長室安排她和小天狼星見面，相認，兩人熱淚盈眶，終於可以以父女的身份抱在一起。
在老校長建議下，今後，伊倫要跟西裏斯回到他們的家。
掛念收留她的費格太太，伊倫決定帶著父親，去和她好好告別。
雖然費格表現地很冷淡，也拒絕了他們要留下一筆錢的好意，但伊倫還是在臨別時主動抱了抱她。
最後一次來小惠金區，踩在這片曾經和哈利一起走過的地方，萬千思緒湧上心頭，伊倫眼眶酸酸的。
“好啦伊倫，以後我們還會回來的，”西裏斯溫柔地替女兒揩去淚珠，“費格太太終於可以養更多貓貓狗狗了，難道你不替她開心？”
“嗯。”
悶悶答應他，伊倫舒服了一些。
身邊卻飄來哈利不滿的嘟囔，“我怎麽開心不起來啊，教父。”。
他走在兩人之前，轉過身。
雙手交叉搭在腦後，格子衫被風掀起一角，痞痞的姿勢非但不低俗，反倒散發出一種率真憊懶的少年氣。
“鄧布利多不讓我跟你們走，我將一個假期見不到我的伊倫了。”
他目光灼灼，盯得女孩子紅了面頰，還是惡作劇地凝望她。
西裏斯打掉他試圖牽伊倫的那只手，略顯不滿，“餵餵，這明明是我的女兒，我的伊倫。”
伊倫剛想說一句你們別打了，轉身卻見小天狼星居然把哈利攬在了懷裏。
…
這兩個人的心理年齡加在一起，還沒有她一只貓貓大吧。
她暗自腹誹，唇角卻浮現一抹笑意。
手心忽然癢癢的，扭頭就撞進哈利小狗狗一樣真摯的眼神裏，他繞過西裏斯勾住她的小指，對伊倫做口型，“記得給我寫信。”
緊緊勾了下他的手，伊倫點點頭。
“好。”
街邊洋槐樹開了花，花瓣雪花般飄落，昭示五月到來。
一個更熱情更短暫的夏天開始了。這些炎熱白日雖然漫長，卻如旗幟般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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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人矚目的勇士爭霸賽最終以哈利波特的獲勝作為結果。
這對霍格沃茨來說分明是很好的消息，可春日融融的校園裏，卻沒有幾個人臉上掛著笑意。
魔法部長巴蒂.克勞奇不幸身亡，後經查證，居然是由假扮成阿拉斯托穆迪的小巴蒂殺害的。
大家意識到平時給自己上課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實際卻是一個心理扭曲的食死徒，無一不覺得後怕。
赫奇帕奇王子塞德裏克.迪戈裏自最後一場比賽結束後仍舊不省人事，這讓包括伊倫在內的很多同學都感到惋惜。
“塞德裏克溫柔善良，忠誠正直，用再多的讚美形容他都不為過。”
幾乎人人都這樣想。
小獾們自發前去照顧他，試著給塞德講笑話 ，和他聊天，可惜他還是臉色灰敗地躺在床上，沒有好轉跡象。
他的女友秋張更是每日以淚洗面，每當伊倫見到她，都能看見這姑娘紅腫的眼。
不過，以上這一切都沒有最後贏家哈利波特帶回的消息令人震撼——伏地魔回來了。
當鄧布利多在期末晚宴上宣布這個消息時，全場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梅林知道波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破特純純是被嚇傻所以出了幻覺！”
德拉科馬爾福帶著他的幾個跟班，你一言我一語地來回譏笑。
忍無可忍，哈利當著眾人面丟給他一個糞彈，“回家問問你老爸，前幾天去了哪裏，你這坨黃毛馬糞！”
眼看他們就要打起來，鄧布利多嚴肅地敲敲銀杯，示意他們坐回位置上。
“我知道，有的家長並不滿意我把所有事實告訴大家都行為，但我想在座的各位已經算得上一名巫師，我們有資格有義務保護魔法界的安全，”他銀灰色眼睛淡淡掃過臺下所有人，像探照燈一樣照進大家心中，“伏地魔已經回來了，無論是清醒的哈利的證詞，還是昏睡的塞德裏克，都印證了這一點。我希望大家不要逃避，越是黑暗的時刻，我們越要團結。因為我們是霍格沃茨的一員。”
“（神秘人）you know who”
這幾個詞宛如常年盤踞不列顛島的陰雲，纏繞在所有人的心頭，經久不散。
校長這一番慷慨激昂的鼓舞過後，大家非但沒有燃起熱血，反倒變得更加沈默。
“數數看，這裏有幾個人的家庭沒有因為神秘人變得破碎不堪？”
賈斯廷氣鼓鼓地戳起一塊土豆，“現在他回來了，我們這群菜鳥離死也就不遠了。”
赫奇帕奇和斯萊特林長桌挨得很近，興許是被人聽到了，不遠處西奧多.諾特輕蔑地瞥他一眼，冷言嘲諷道，“哼，果然是蠢獾，哈利波特和那個臭老頭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除了還在沈睡的塞德裏克，有誰能證明他的話屬實？”
“說不定塞德裏克就是哈利波特害成那樣的，你們非但不恨他，反倒還替他數錢呢！哈哈哈！”
克拉布和高爾那兩個傻大個竟然也跟著幫腔。
眼看賈斯廷就要沖過去揍人 ，勞拉及時把他拉住了。
“冷靜一點。你不想在最後給學院扣分吧？”
“賈斯廷，跟這種人計較就是自討沒趣。”
看了他一眼，厄尼抿了口熱紅酒，把切好的牛排放進伊倫盤中，淡淡說道。
為了表示讚同，伊倫很給面地咽下那口肉。
這本是很自然的一個舉動，可卻被有的人裝進了眼裏。比如，斜對角的加布麗.德拉庫爾。
**
豐盛的期末晚宴在略顯沈重的氣氛中結束了，霍格沃茨的孩子們像開學時那樣來到碼頭，歡送遠道而來的客人們。
其實他們並非有多舍不得那些人，只是期末結束後，在城堡裏實在無聊又沒事可做而已。
伊倫就是這種心態。
和勞拉、厄尼他們在一起玩鬧固然有趣，可她心思總是飄忽，為了伏地魔回來這件事，也為了…和哈利的關系。
“為什麽這麽尷尬啊啊啊，為什麽就是找不到合適時機把所有說清楚呢？”
被擁擠人群推來搡去，伊倫抓狂地揪住自己頭發，低聲抱怨。
感受到背後有人揪了下她的衣角，以為是勞拉，她輕輕扯回去，“別鬧啦。”
“伊倫，是我，我想和你聊聊。”
蹩腳的英語，脆生生的嗓音，居然是加布麗。
她難以置信地轉身，看那姑娘成長地越發漂亮，一身藍色制服包裹姣好身段，輕輕一動便生千嬌百媚。
可看著她的表情卻略顯蒼涼。
“可以嗎，伊倫？我找過很多人，只有你可以懂我。”
女孩子委委屈屈的樣子讓人動容，伊倫爽快地點點頭，“好。”
她帶她來到噴泉花園旁的玫瑰花圃，小徑最前面種了些嫩黃色的月見草，清甜香氣混雜玫瑰馥郁的芬芳，纏繞進伊倫呼吸裏，她看著嗅著，記憶就像沈沒的寶藏一般緩緩浮出水面。
這是聖誕舞會那晚，哈利跟她告白的地方。
“無論過去還是現在，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
“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我，我更喜歡你，伊倫.萊恩。”
…
男孩溫和清冽的嗓音打著圈在耳邊回響，盡管現在是白天，伊倫環顧四周，仿佛一擡眼便能看到那天他站在盛放的羅莎蒙德玫瑰中，穿黑色長袍深情註視她的模樣。
“是不是覺得很熟悉，伊倫？”加布麗說，聲音蒙上一層清晨薄霧般淺淡的哀傷，“那天厄尼來找你，我剛好在附近。你和哈利四目相對時，厄尼看著你，而我看著他。”
輕飄飄幾句話，將幾人蛛絲一樣覆雜的關系全都理順了。
“我…”震驚之餘，伊倫長長嘆了口氣，“抱歉，加布麗，我不認為哈利和我，跟你和厄尼，有什麽必然聯系，我和他只是朋友啊。”
“你拿他當親哥哥，可是你不知道吧，其實厄尼一直喜歡你。”加布麗一步步靠近，想要把一切展開給遲鈍小貓看，“不然你想想，他為什麽對你那麽照顧，為什麽邀請你去舞會？難道僅僅因為找不到女伴？笑話，厄尼有多受歡迎，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在此之前伊倫竟不知道加布麗的英語竟然還能說得這麽好，也許是愛情的力量讓她變強大了吧。
伊倫的心因為厄尼喜歡她的事實稍微泛起微波，但也只是一瞬間。
自從她確定了自己心意，就刻意和厄尼保持距離，他們相處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和勞拉一起的，厄尼不告白，難道還要伊倫明確拒絕他才行嗎？
她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麽問題。
小貓脾氣好，但也不接受無端的指責。
“加布麗，”伊倫不再退後，學著法國玫瑰的樣子，緩步上前，“你是在逃避問題，你和厄尼的關鍵在於，你有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傳遞給他？”
話音落下，久久沒有回聲。
加布麗緊緊揪住袖口，咬了咬殷紅的唇，緩緩吐出一句，“我告白了，被很委婉地拒絕了，而你就是原因。”
“…”
伊倫無比後悔用那樣強硬的語氣和她說話，她在這時也逐漸意識到，就算自己是無心，但也在無形之中傷害了加布麗。
她上前，很輕很輕地替眼前嬌小柔美的小姑娘擦去淚水。
“抱歉，加布麗，是我沒想到。我代入了一下，如果哈利喜歡另外一個女生而不是我，我也會很難過，甚至會嫉妒那個女孩…”
還沒來得及抽離，伊倫卻被加布麗輕輕環抱住了，少女濃郁的香水味甜得令人心醉，繞過她脖頸的兩條胳膊纖細溫軟，小貓慢慢感受另一個女孩子的觸碰，只覺得頭腦懵懵。
“我不討厭你，伊倫，一點也不，甚至於，我很喜歡你。”附在她耳邊，加布麗直接熱烈地表達她的好感，“也正因為我知道你所有的優點，我才更難受了。
“厄尼跟我說，你就像一座寶藏，可悲的是，我居然能理解他。”
“你別誤會，我不是來和你宣戰的，我只想在臨走時替厄尼那個傻瓜做最後一件事情，就是告訴你，他喜歡你，順帶把我的真實想法也傳達給你。”
哽咽聲讓伊倫眼圈也泛起紅，她被法國女孩的真誠熱烈打動，用力回抱住面前纖瘦輕盈的小姑娘。
“加布麗，你一定會幸福的，你是很好很好的女孩，我也，很喜歡你，像你看我那樣，覺得你是全世界最閃閃發亮的那顆水晶。”
“是嗎…謝謝你。聽你這樣說，我好受多了。”
松開伊倫，加布麗擦擦眼角的淚痕。
她笑得那樣恣意明媚，金黃的長卷發隨風輕輕舞動，比最昂貴的綢緞還要絲滑。
名副其實的法國玫瑰。
夕陽染紅天際，不遠處布斯巴頓的馬車已經傳來響動，兩個女孩對視一眼，知道這是告別的時候了。
“伊倫，臨走時我想我得把這個給你。”
加布麗伸手，掌心躺著一枚精巧的魔法硬幣，經淡黃色日光一照，正面漸漸浮現一位熟悉的，少女的笑臉。
伊倫。
只需一眼她便認出那是自己。
捂著嘴巴，伊倫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這枚硬幣是哈利波特丟掉的，你們走後，我發現上面的照片是你，所以撿起來了。”
輕輕一丟，那枚印著伊倫面容的小小硬幣落入她的手中。
“伊倫，在你質問我之前，你要先問問自己，有沒有把心意傳遞給你想的人？不管怎樣，不要讓愛你的人等太久哦。”
不遠處，芙蓉.德拉庫爾正在焦急尋找自己的妹妹，加布麗不等她回答，灑脫地揮了揮手。
“伊倫，我走了，再見。在霍格沃茲遇到你和厄尼，是我目前為止最幸運的事。”
“再見。”
伊倫不舍地和她抱了最後一下。
啪嗒，啪嗒。
眼眶裏打轉的淚滴待加布麗走後終於止不住地滑落，打在月見草葉片上，發出清脆聲響。
捏緊手中硬幣，綿綿溫熱自手心傳來，她低頭看，上面的自己很明顯是一年前稚嫩的樣子。
丸子頭松松綴在腦後，嘴角沾著餅幹屑還渾然不知，依舊傻乎乎笑著。
不難想到拍照的人拍下她時，飽含著怎樣心情。
——喜歡你。
從很久前開始，就喜歡你。
洶湧愛意越過時間直直墜落，伊倫在這一刻下定決心，絕不再逃避自己的感情。
她要像哈利和加布麗一樣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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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了一會兒，伊倫拍拍衣服起身，毫不猶豫就往黑湖邊奔去。
告訴他，把所有最真實的想法告訴他。
過往和哈利在一起的一幕幕，隨著這個想法在腦中走馬燈似的放映，伊倫越跑越快，把路過景物全都甩在身後。
氣喘籲籲趕到，一眼便發現了哈利。
他正和勞拉、厄尼說話，赫敏、羅恩在一旁打鬧。
之前他們約好，晚宴後一起去看塞德裏克，想必已經結束了。
要在這麽多人面前和哈利告白，想想都覺得緊張，可是伊倫不願再讓他等了。
手攥成小小的拳，她咬著唇過去。
“哦嗨，伊倫。”
哈利第一個和她打招呼，笑得略顯尷尬。
把手搭在她肩上，赫敏親昵對她笑了笑，“好久不見啊伊伊。”
伊倫端著假笑問候每個人，緊張地繃直身體。
回到勞拉身邊，好姐妹自然地挽過她胳膊，“你來啦，我們都看過塞德裏克了。
好消息是，他已經醒了，壞消息是，他的胡茬長久沒修理，沒有以前帥氣了。”
“不帥了？不知道是誰盯著看了半天。”
厄尼冷冷丟出一句話。
眼神掃過伊倫的臉，發現她臉頰的淚痕，他刻意問，“你怎麽委屈巴巴的，被加布麗罵了？”
“你這個家夥能不能不要亂說，完全沒有。”
伊倫懶得理他。
轉頭趴在勞拉耳邊，她把自己想和哈利告白的事全部說了出來。
勞拉只聽了幾個字就開始尖叫，
“梅林吶，啊啊啊，我好激動，你終於不遲鈍了，伊倫萊恩！”
恨不得捂住她的嘴，伊倫忙說，“小點聲好嗎，我可不想當著所有人面告白。”
“我幫你，等著吧伊倫。”
拍拍胸脯，勞拉很篤定地踐行她的話。
借口說肚子餓要去禮堂吃飯，她一邊拖住厄尼，一邊沖赫敏擠眉弄眼。
後者立刻會意，把羅恩的胳膊一拽，幾人以極快的速度離開了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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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兩人單獨留在湖邊，幾只烏鴉略過伊倫和哈利的頭頂，像尷尬的具象化。
“伊倫，你有事情要單獨和我講嗎？”
還沒說話，哈利已替她找好理由。
向前一步，伊倫猛地伸手，扶住他有力的小臂，這動作把哈利嚇得一顫，差點沒站穩掉進水裏。
“伊倫？你這是…”
“我是有話要說，主要是對你那天的告白做個答覆，我在加布麗那拿到了那天你丟掉的硬幣，在上面我看到了一年前的自己，所以我下定決心我要來找你說話，我…”
“嘿，嘿，伊倫，放輕松，好嘛？別說得這麽快。”
“好吧，”伊倫實在不敢直視他寶石綠的雙眼，揪緊他手臂，低下頭，“我想說，聖誕舞會那晚你猜對了，我也喜歡你。”
將胸中那口氣緩緩吐出來，她松開他，在他震驚的目光中攤開手掌。
硬幣正面朝上，少女明媚的笑臉躺在掌心。
“你猜對了，我喜歡你，哈利，可能比你晚一些，但肯定不比你少。”
把一切宣之於口，她反倒輕松多了。
“作為你猜對的獎勵，唔…”
小貓輕巧地歪了下頭，假裝思考幾秒，接著，她踮起腳，在哈利臉上飛快地親了一下，“啵＾3＾。”
灼燒的感覺從那處蔓延，擴展到了耳尖。
哈利不用照鏡子就知道，現在他的臉絕對和身上袍子是一個顏色。
驚訝和驚喜交織，他連手該往哪放都不知道了，說出口的話也是吞吞吐吐。
“伊倫，那你，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呃，我的意思是，不光是作為朋友，而是可以偶爾牽牽手，散散步，抱一下，親…親一下那種，那種關系。”
“願意，我願意做你女朋友。那你願意做我男朋友嗎？”
小貓在關鍵時刻總是這麽穩準狠，搞得哈利更加手足無措。
幸好，腦子裏除了粉紅煙花，還有一個小零件能聽懂她的話。
生怕再次錯過，哈利急忙點頭，“當然，這是我許了兩年的生日願望，我當然願意。”
盛夏漸近，大部分的夜給日光侵占去。天幕被夕陽暈染，晚霞褪去後仍帶著酡紅。
湖面波光粼粼，映出他們年輕的，逐漸靠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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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學期結束地格外倉促，雖然期末成績不盡如人意，但伊倫多了一個男朋友，還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親，為此她覺得無比幸運。
鄧布利多在校長室安排她和小天狼星見面，相認，兩人熱淚盈眶，終於可以以父女的身份抱在一起。
在老校長建議下，今後，伊倫要跟西裏斯回到他們的家。
掛念收留她的費格太太，伊倫決定帶著父親，去和她好好告別。
雖然費格表現地很冷淡，也拒絕了他們要留下一筆錢的好意，但伊倫還是在臨別時主動抱了抱她。
最後一次來小惠金區，踩在這片曾經和哈利一起走過的地方，萬千思緒湧上心頭，伊倫眼眶酸酸的。
“好啦伊倫，以後我們還會回來的，”西裏斯溫柔地替女兒揩去淚珠，“費格太太終於可以養更多貓貓狗狗了，難道你不替她開心？”
“嗯。”
悶悶答應他，伊倫舒服了一些。
身邊卻飄來哈利不滿的嘟囔，“我怎麽開心不起來啊，教父。”。
他走在兩人之前，轉過身。
雙手交叉搭在腦後，格子衫被風掀起一角，痞痞的姿勢非但不低俗，反倒散發出一種率真憊懶的少年氣。
“鄧布利多不讓我跟你們走，我將一個假期見不到我的伊倫了。”
他目光灼灼，盯得女孩子紅了面頰，還是惡作劇地凝望她。
西裏斯打掉他試圖牽伊倫的那只手，略顯不滿，“餵餵，這明明是我的女兒，我的伊倫。”
伊倫剛想說一句你們別打了，轉身卻見小天狼星居然把哈利攬在了懷裏。
…
這兩個人的心理年齡加在一起，還沒有她一只貓貓大吧。
她暗自腹誹，唇角卻浮現一抹笑意。
手心忽然癢癢的，扭頭就撞進哈利小狗狗一樣真摯的眼神裏，他繞過西裏斯勾住她的小指，對伊倫做口型，“記得給我寫信。”
緊緊勾了下他的手，伊倫點點頭。
“好。”
街邊洋槐樹開了花，花瓣雪花般飄落，昭示五月到來。
一個更熱情更短暫的夏天開始了。這些炎熱白日雖然漫長，卻如旗幟般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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